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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友(改)

第四章 友(改)

星期六中午是住校学生回去的时候,马路上到处可见拖着行李的高中生。

我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坐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向后躺下去。阳光透过嫩粉色的窗纱洒在我背上,好在房间里开冷气,所以倒不觉得有多热。我抱住床上的棉被,一口气把头埋到里面。

“瑜儿,不要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哦。”

“我知道啦。”我听到母亲的话从门外传进来,也就松开被子,坐起身。

因为去住校,书桌的东西已经被母亲收拾一遍,干干净净只有一台合着的笔记本电脑躺着,上面贴了粉色的薄膜,宫园薰在樱花盛开的公园里拉着提琴。我看着自己的书桌发呆。

在新学校住宿了一周后,再回到家,对自己的房间竟然有些许陌生的感觉,而我在努力地回想自己曾经在这个房间内做过的一切,虽然我也是暑假才重新住回这个房间。我终于下决心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在盖着猫咪老师坐垫的木椅上将电脑打开,顺便看了下手表。

13:08

距离约定的时刻还有两个多小时,所以我并没有着急,可以先听点音乐补补番。

晃眼的阳光在小区内嫩绿的枝叶上染了金斑,白茫茫的一片。我从窗纱和墙壁间的空隙窥到,忽然想起天气预报说又有一个台风几天后就会在头山市登陆,可是这样真有台风会来吗?

随着电子手表上的示数跳动到两点五十分时,我站起来,关上电脑,走出房间。

“瑜儿要出去吗?”母亲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连续剧,见我出来就问道。

“嗯,今天啊凝要过来。”说到啊凝,我的声调也轻快了几分,毕竟啊凝可是我初中三年最要好的朋友,我们甚至考进同一个高中,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的关系而转校到这边,大概她也会陪伴我再度过三年高中吧?我们躺在绿茵草地上时,甚至曾经幻想过将来要进入同所大学。

不过,就算我因为无可奈何的原因而转校,啊凝仍然很快就说要来陪我,我们约定了要在市区中心的大商场前碰面,一起去看最近网上传闻甚至可以超越《你的名字》的《声之形》。

“有带够钱吗?不够的话妈再给你添点。”母亲拿起沙发上她的包,似乎要掏钱。

“不用啦妈,我钱够花的。”我连忙摇头阻止她的行为,把门打开来。

“那我先走啦。”我边说着,已经哒哒哒地下楼。

“一路顺风。”母亲来不及把钱给我,只能站在门沿,笑着看我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

午后三点的阳光给人感觉比正午还要炽热些,不过头山市的天空却很清澈。

我站在市中心的商城前,正看着身前马路上红绿灯闪烁间川流不息的车辆发呆。因为要见一段时间没有联络的好闺蜜,再加上是看动漫类型的电影,我专门还换了一身浅白色的jk制服才出门,风吹飘我的裙角和散乱披下的发丝,我感觉到有热浪在地面上翻腾,不由眯起眼睛。

“还好出门前记得涂了防晒霜。”我小声地嘟哝,虽然躲在商场的屋檐下,看着视线内的大理石地板都被阳光灼烤成一片金灿灿的颜色,难耐的燥热仿佛同时也在沿着全身血管蔓延。

“小姐,请问你要等什么人呢?”

“啊凝!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掰开突然遮住我眼睛的双手,惊喜地看向背后。

站在我身后的女生也穿着一身jk制服,上衣款式是和我的一样丸襟,不过裙子却是纯净的深褐色,这是我们当时一起网购买下来的。我看过去的时候,女生也露出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刚刚才到的啦,还好路上没堵车。”宁凝笑时,脸上露出两个醉人的酒窝。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啊瑜突然就转学,当时真的吓了我一跳。”

“听说班主的儿子出生了,是个男孩,真想看看班主任的儿子长得像不像他。”

薛宁凝说,我就静静地听。我想起自己是暑假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在父亲要求下搬了过来,算起来已经有几个月没听到这位闺蜜在耳边叽叽喳喳,现在听着听着突然感觉有些怀念。

“喂,啊瑜你怎么不说话呀?”她突然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我。

“啊凝还是和以前一样开朗啊。”

“我一直这样啊。”她突然凝撩开我刘海,把手按在我额头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也没发烧啊,怎么感觉啊瑜你今天有点怪怪的,难道一段时间不见就傻得把我都给忘了吗?”

“走开,你才傻了呢。”我看见宁凝的嘴角是我熟悉的坏笑,知道这并非本意。

“啊!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我们得快去拿票!”我无意间瞥到手表上的刻度,整个人在原地僵住,而后连忙拉起薛宁凝摇晃的手向商城内跑了起来,奔跑中两人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

电影院内的灯光突然打开来,从天而降的暖黄色光芒也让气氛从压抑中消减了一些。

“我总觉得硝子还是好可怜。”宁凝从位子上站起来,嘟哝了一句。

我笑了一下,站起来,忽然身子定住。

“啊瑜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大学新认识的同学。”我摇摇头,看着离开的通道。

“男生?还是女生?”宁凝的情绪瞬间恢复,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虽然是个男生,但!”我想解释,却被打断。

“哦~~我懂我懂!”宁凝坏笑着说,“啊瑜肯定又要说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了。”

“本来就是!”

“是是是,我们家啊瑜说什么都对,走走走,去吃饭去吃饭。”

我被她狡猾的话打败,只能选择沉默苦笑,以前我说话就一直不是宁凝的对手。

……

“那我要走了哦?”宁凝站在黄昏晚霞密布的车站前,用力地向我摆手。

“再见啦。”

“再见!”

我喊完,看着宁凝走向了公交车,忽然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出,喷向口腔。

“宁凝下次一定要再过来找我玩啊!!”

薛宁凝已经上了公交车,我只看到她透过窗户摆了个“ok”的手势,随后被人群淹没。

我站在车站旁,夕阳将我孤单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只是沉默地站着,静静目送那载着闺蜜的公交车在黄昏下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从内心深处干涸井底压榨出来的酸涩一下涌上眼眶。

女生一个人站在车站,含笑的脸上分明挂着两行清泪。我想路过的行人可能会诧异,但我已经顾不上维护什么形象。在这个分别的时刻我忽然想起了电影中的硝子。当班里唯一友人的佐原美代子默默转校离开她身边的时候,那时硝子笑脸下的心里是否也如我此时这般寂寞呢?

……

星巴克咖啡厅落地的全景玻璃窗引入阳光,黄昏下干净的瓷砖被染上了一层红。

“阿哲怎么了?突然发呆。”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回过神来,冲坐在对面的伟廉摇了摇头。

“真的?”

“真的。”我表面信誓旦旦地点着头。

“那就好。”伟廉耸耸肩,也没有在意地拿起咖啡。

我看着伟廉喝咖啡,想到刚才看到站在车站旁哭泣的制服少女。那熟悉的背影,难道真的是我同桌?不过她为什么站在车站旁边哭泣?我的心里杂乱如麻,再看去那少女却已经离开。

“啊!阿哲你有没有带面巾纸,好烫!”伟廉怪叫着拉回我的注意。

“没有。”我看了他湿掉的裤腿,憋着笑郑重地道。

……

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母亲正好把饭菜端到餐桌上,旁边刚下班回来的父亲还没把上班用的西装给换下,此时正戴着眼镜在看报纸。似乎听到我的开门声,他把报纸稍微往下放低了点。

“瑜儿出来啦?”

“嗯。”我点了点头,走到消毒碗柜那拿出了一个杯子。

“瑜儿口渴了?还是来喝点汤吧。”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倒了一碗。

“说起来,瑜儿你知不知道隔壁家的小孩谈恋爱被老师抓了?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啊瑜你可不能学他们,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后将来出人头地,现在谈恋爱都闹着玩的。”

“我知道的啦。”我坐在餐桌前喝汤,一边含糊地回应着母亲。

“知道就好,瑜儿我还是放心的。”母亲欣慰地点点头。

“瑜儿你要把听你-妈-的话,精力都集中在学习上,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嗯嗯嗯。”我又是应付地点头。

“所以这次到底准备裁掉多少人?”父亲已经放下报纸,母亲又看向他。

“听上级说,可能要裁掉一小半。不过这也没办法,最近房地产行业不景气。”父亲叹了口气,和母亲两人都沉默下来,就连我也感觉到这个家里笼罩在一股平时没有的沉重氛围中。

“总之你起码熬过了第一次,再一次就安全了。”好久后母亲才打破了寂静。

“爸,妈,我喝完先回房间啦。”我站起来,碗底只剩一点猪骨头。

“哦好。”母亲点点头,而后就又和父亲讨论了起来。

书桌上面摆着我的画板,周围散乱着马克笔和彩铅,还有一张未完成的画稿摊在桌面,只描了线,画着今天看的电影。西宫硝子在石田将也和佐原美代子等一众友人的簇拥下观赏升空的绚烂烟花,她手里拿着把夏日祭的团扇,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我在书桌前静静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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